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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油诗的创作方法和技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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飘墨劲旅

发表于 2017-8-31 15:54:05 来自手机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     【前言】前文有两篇,分别是《说说打油诗》和《打油诗的两个境界,诗与非诗》,前者主要说的是打油诗的形式,后者说的是打油诗的欣赏。在后者中有一段话:“打油诗,并不是指因为你写不来古体诗、近体诗,而歪打正着就写出了‘打油诗’。这是对打油诗的误解。不会写诗就是不会写诗,非是写不好就写出了‘打油诗’。‘打油诗’不是蹩脚诗的代名词。”

在这一段中我强调了一下打油诗的质量问题,意在提倡打油诗的欣赏性,而不仅仅把打油诗局限于功能上。但是,这段话恐怕会影响到一些人写打油诗的热情,会让他们担心自己写的不是诗,因为有些人总是自然不自然的把自己划入不会写诗的人的行列。其实对写打油诗的任何担心,都是不必要的。说诗、写诗、背诗、编诗,历来是中国人不分男女老少的喜闻乐见的一个良好的传统,早已属于人们日常精神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。绝对不会写诗的中国人实际上是没有的,这还不依人的文化水平而定。那些不认识字的人也可以说诗和编诗,中国自古好多的口头文化都与这部分人的贡献有关。甚至,诗本来就先于文字产生。这就证明,打油诗是人人会写的,而且是能写得好的。

下面,就专门探讨写的问题。

一、打油诗的特点

1、即兴。大凡诗,都来自于即兴。兴,不只是情绪的冲动,而是灵感的冲动。没有灵感,再冲动的情绪上来,也不会成诗。所谓“脱口而出”,就是即兴。

相传前清才子李调元是位打油的高手,如他的一首讽刺麻雀的诗:

一窝一窝又一窝,三四五六七八窝。食尽皇王千钟粟,凤凰何少尔何多!

这样的诗,谁会以琢磨大半天的样子才写出来?那除非是呆子,即便写出来,再好的趣味也被他错过了。所以,打油诗不是“马后炮”。打油诗非即兴不可,因为它是随灵感而来,随灵感而去的一个诗体。

现代汉语词典解释说:灵感,是“在文学、艺术、科学、技术等活动中,由于艰苦学习,长期实践,不断积累经验和知识而突然产生的富有创造性的思路。”也就是说,灵感冲动与情绪有关,但它的基础却在文化。当然,这种文化可以来自于教育,也可以来自于养成。因而不但受过教育的人会有灵感,那些未受过教育、不识字的人也是有灵感冲动的。如这首诗:

如今爷是孙子孙是爷,一天四趟接送爷,要啥给啥不给就犯倔,啥时孙子变回爷。

这是一首兼有自嘲性的,讽刺当今“小皇帝”现象的打油诗。像这样的诗,非得有文化的人才能写出来吗?显然,有文化的人和没有文化的人,推而广之,有写诗基础的人和没有写诗基础的人一样,都能写出很好的打油诗。

诗总是贴近于人的经历、生活和视角,是最接近人情感的、随时可以喷发的那个“火山口”的,从上例看,打油诗更非例外。再看下面一则故事:

据传,在一个细雨濛濛的寒夜,有个小偷摸进了郑板桥家里。郑板桥被惊醒了,于是他坐在床上轻轻吟起:

细雨濛濛夜沉沉,梁上君子进我门。腹内诗书存千卷,床头金银无半文。

小偷听后,便转身离去。这时,郑板桥又吟道:

出门休惊黄尾犬,越墙莫损兰花盆。天寒不及披衣送,趁着月亮赶豪门。

2、顺嘴。打油诗,人称“磨嘴皮子”。不顺嘴,就不像“磨嘴皮子”,就无法顺嘴“溜”出来,就没有“打油”的味道。不要以为不顺嘴也是好诗,硬要留下来,那是糊弄自己。其实,做到顺嘴很轻而易举,如快速读一读、听一听,顺不顺立马就清楚了。如下面一首:

嘴里没有味,开个现场会;要想解解馋,组织检查团。

全诗四句话却两次换韵,但不感觉有什么不妥,而且听起来不但顺嘴,且讽刺的味道还很地道。因而这就是一首很不错的讽刺性打油诗。

顺嘴,是诗的共性,是诗的韵味所在。打油诗的“顺嘴”与非打油诗的“顺嘴”,其区别在于它们寻求“顺”的方法不同。打油诗是从“嘴说耳听”这种实践上寻求“顺”,不考虑平仄如何。非打油诗是从声调、音韵上寻求“顺”,因为符合这些,诗就一定是顺嘴的。二者殊途同归。

但是,旧体诗传到今天有的已经不顺嘴了,像下面这首贺知章的《七绝·回乡偶书》:

少小离家老大回,乡音无改鬓毛衰。儿童相见不相识,笑问客从何处来。

“回”、 “来”在古代都属于上平十灰(平水韵),“衰”虽属上平四支却与“推”音近,读如“崔”。这首诗如果按今韵读怎么也不顺嘴,但按古韵读是顺嘴的。

还有,今人作诗有时仍然要按老一套规矩来办,这样的诗读起来也会不太顺嘴,这也是古今语音差异使然。但这不意味着诗可以允许不顺嘴。当然如果按今韵写旧体诗,就不会出现不顺嘴的问题了。

古代的打油诗到今天也有不顺嘴的,原因如是。但今天绝对不会出现按旧声旧韵写打油诗的现象,那样写出来的打油诗也就没有意思了。所以打油诗永远是随着时代而朗朗上口的。本文所举打油诗的全部例子,都可以作为这一条的证明。

3、诙谐。假如“顺嘴”是打油诗的命根子,那么诙谐就是打油诗的活力。这好比人真的“磨嘴皮子”,磨嘴皮子的人哪有不溅唾沫星子的?溅唾沫星子才好笑,才有趣味。你宁可离远一点听他说话,也不愿意离开他。这就是诙谐的魅力。不溅唾沫星子的说话,要么自言自语,要么正襟危坐似的说话,那样说话的趣味也就没有了。

例如,过去有人错把礼单上的“枇杷”写成了“琵琶”,有首打油诗即刻写道:

枇杷不是这琵琶,只恨当年识字差。若是琵琶能结果,满城箫管尽开花。

于是,一件写错字的事,马上引来了一片周围人的兴致,赢得了在喜宴上锦上添花的效果。这就是“磨嘴皮子”的功夫。

打油诗就是这个道理。不诙谐、不俏皮,也就不能满足打油诗“谐趣”的特色,打油诗也便无从谈起了。故打油诗必须坚持诙谐,当然程度上可以把握一下,要适时、适人、适情、适景,也就是诙谐适当才好。再如,胡适也写过一首打油诗:

鼻子人人有,惟君大得凶。直悬一宝塔,倒挂两烟囱。

据说,这是他赠给外号叫“杨大鼻子”杨杏佛的,诙谐、生动的显示了两位好友的关系。

4、轻松。俗话说:“磨嘴皮子就得利索,不利索说不好绕口令”。打油诗如是。诗让人听、读起来都不轻松,人家还不如真的去听、去说绕口令呐。这是从打油诗的声音感觉上说的。

轻松,也意味着内容表达上的轻松。也就是说打油诗的话题不可太严肃、不可过于正统,如果连“打油”都“打”得那么沉重,“油”也就失去了“润滑”的作用,“油味”何来?

如相传纪晓岚为某官母亲写寿联时,提笔写道:

太老夫人不是人,九天仙女下凡尘。养儿偏惯去为贼,偷来幡桃敬母亲。

这首诗寓趣味与戏弄于一体,真的是“油嘴滑舌”,令主人哭笑不得,却也拿他没甚把柄。

其实打油诗,什么样的主题都可以反映,管你轻松还是沉重、正统还是非正统?关键是你要把握打油诗的一个“筋道”,或叫“筋骨劲儿”,要拿捏一下。说白了,这个“拿捏”,完全取决于你的心态。尤其遇到那些需要揭露、讽刺的主题时,就更应该这样,多是点到为止。如这样一首讽刺县城不合理现象的诗:

一条街道来回修,三天两头挖大沟。就为多把回扣找,吃喝嫖赌全不愁。

你如果你过于气愤,或过于暧昧,必一发不可收,就不可能写出这样轻松、地道的打油诗来。

不过,有一个好的办法,就是热问题冷处理。不管你诗中的事和你无有联系,你都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来客观的表达你心里不吐不快的语言,这就好办多了。像上面那首自嘲“当孙子”的打油诗。再如下面一首《新好了歌》。它表面是自嘲,其实是站在一个“第三者”的客观角度,反映现实中存在的一些党风怪现象的:

本人也盼党风好,惟有官位忘不了!只要职务升三级,权术自然不搞了。本人也盼党风好,只有车子忘不了!且等“上海”换“奔驰”,特权即刻取消了。

这样的诗,尽管反映的是一个严肃的话题,然而你听来并不沉重,甚至还能油然而生某种痛快淋漓的感觉。看来打油诗还真得需要点“玩世不恭”的影子,才能轻松得起来。

5、现实。现实是打油诗生成的基础,也是其最终归宿。脱离了现实,打油诗的一切特点都将失去它应有的光彩。所以,打油诗的现实意义是它最重要的内涵。

不过,打油诗的现实意义和非打油诗的现实意义,也就是它们分别对待现实的态度是有区别的。打油诗更注重灵感来潮时的趣味和对现实一点一滴的小感受,而不是像非打油诗那样往往具有微观的细腻笔触、宏观的豪情万丈以及深沉的思考和凝重的感怀。打油诗就是打油诗,油头滑嘴,似有所指,又无太多的指向,而实有所含,才是打油诗最有价值的一种体现。

如反映恋爱的一首打油诗:

周围女人不少,全是大姑大嫂。偶然有个例外,也是歪瓜劣枣。

再如反映劳动中郁闷的一首打油诗:

辛苦努力工作,到头全部白做。溜须拍马奉承,却能混得不错。

再如:

跑上茅屋去拉屎,忽然忘记带草纸,袋里掏出百万钞,擦擦屁股满合适。

以上举例或带有极强的个人色彩,或对社会不公现象的鞭笞,或对某一时局的讽刺,都是通过人对现实的感受而创作出来的,但都没离开诙谐和风趣。

当然也有令人为之一振的视野开阔之作。如:

科学发展是个宝,中国走上快车道。工农科技大发展,民富国强人称道。

这是一首从积极意义方面反映国家现实状况的打油诗,相反却不很诙谐风趣,但那种乐观、轻松如“数来宝”似的语言,让它也有别于非打油诗。

二、写打油诗的方法

1、用通俗语。诗的通俗和语言是密切相关的。书面语用于诗,诗必然书面化。诗用俗语,诗必通俗。唯有通俗的语言才接近生活,才更显生活趣味,这样诗才“油”得起来,才更有亲切感,才易于人们接受和引起共鸣。如:

天公下雪不下雨,雪到地上变成雨。变成雨来多麻烦,不如当初就下雨。

这首诗里两次用到“变成”,通俗浅显,而且“变成雨来”的说法口语常见,“多麻烦”和“不如当初”又都是通俗语,这样,强烈的生活味道一下子就扑面而来了。需要指出的是,通俗语并非不是艺术,这里的两个“变成”,是不是给人以“变来变去”的感觉,而正应了那句“多麻烦”呢?看来通俗语也是可以巧用的。再如:

昨夜北风寒,天公大吐痰。东方红日出,便是化痰丸

这里的“大吐痰”和“化痰丸”两个比喻,多形象,真是俗得耐人寻味啊。

用通俗语的好处还有一个就是,你可以把诗写得更现实些。因为现实,是很大一部分打油诗共同拥有的一个重要特色。

2、声调处理。打油诗以顺嘴为妙,这是由打油诗的品质决定的。但是追求声调和不追求声调,这二者并不矛盾。追求声调不一定不顺嘴,不追求声调也不一定就顺嘴,关键看你如何处理声调的平仄问题。如果你用今声今韵,追求一下像古风诗、近体诗那样的平仄和谐与规律,是会增加打油诗的艺术效果的,而不会有一丁点的破坏作用。如一首讽刺旧诗人的打油诗:

生平不见诗人面,一见诗人丈八长。不是诗人长丈八,如何放屁在高墙?

这里不仅韵脚“长”、“墙”同属于下平七阳(平水韵),句中平仄格式也是按照近体诗七绝的规律安排的,故在俏皮、犀利的同时,又有浓郁的古香之气。

这是一首旧打油诗,所以按旧声韵分析它。但是,你如果在今天还用旧声韵来写打油诗,那就是东施效颦了,太可笑了。不是你的打油诗写得可笑,而是它的作者可笑。

3、韵的处理。打油诗一般重视创作的意图,不以格律宽严,韵脚是否在一个韵上为评价标准,故不必在韵的问题上太伤脑筋。

打油诗的韵通常靠听觉判断,感觉差不多和谐、顺嘴即可。如:

一个稻穗长又长,黄河两岸架桥梁。十辆汽车并排走,火车开来不晃荡。

也就是说,打油诗的韵较宽,近韵、邻韵,平仄都可互押,如上面“梁”和“荡”。甚至只要听起来和谐的音,都可以用来当做“韵”互押。不过,你如果像上面对待声调那样,也想有所追求,亦不妨试一下。

如相传清代乾隆皇年间某翰林上书时,将“翁仲”误作“仲翁”,乾隆顺手批道:

翁仲如何作仲翁,十年寒窗少夫功。而今不许为林翰,罚去江南作判通。

乾隆帝是熟谙诗律的,这里的“翁”、“功”、“通”三个韵脚,按平水韵就都属于上平一东。

4、适当对称。中国语言是声调语言,历来有讲究四声和谐,也就是音节和谐的传统。尤其到了近代,古代汉语中的很多单音节词都通过增加一个音节而变成了双音节词,如“增”变成“增加”,“加”变成“加上”等等。这更加证明了语言的和谐,往往是通过强化“对称”来完成的。

音节,在诗中就是节奏。音节的和谐也就是节奏的和谐,而这个和谐就是“对称”。如一首讽刺旧时秀才命运的诗:

未曾提笔泪涟涟,苦读寒窗十几年。考官要不把我取,回家一命染黄泉。

这里每句七字、三个节奏,一首诗共四句,两两对称,听来很是和谐。

再如世传张打油所作:

贼兵十万困南阳,外无救兵内无粮。有朝一日城破了,哭爹的哭爹,哭娘的哭娘。

这是破第四句为两句,既显得在四句话的格局中有所变化,又在原来一个七字句的基础上改成对称的两个五字句,使节奏变化更加鲜明,尤显俏皮、生动。

还如,春联是两句对称的话。七律诗有八句话,两两相对。事实上中国的诗歌中几乎没有“单么楞”的句子。即便在属于正统长短句的词中,句子的音节也大体是对称的。如:

周邦彦《浣溪沙·楼上晴天碧四垂》:

楼上晴天碧四垂,楼前芳草接天涯。劝君莫上最高梯。

新笋已成堂下竹,落花都上燕巢泥。忍听林表杜鹃啼。

这首词上阕三句,下阕三句,如果按律诗去看可谓有单句,但从词的整体看,上下阕是不是很对称呢?所以,词除了小令外大部分都分上下阙,那种于参差中表现出的对称美尤显精致。再如南唐李璟的一首《摊破浣溪沙》:

手卷真珠上玉钩,依前春恨锁重楼。风里落花谁是主,思悠悠。

青鸟不传云外信,丁香空结雨中愁。回首绿波三楚暮,接天流。

这首改《浣溪沙》上下阕,各多出三字,在保持上下阕对称的同时,一方面增加了句数的对称,一方面又保留了原有的参差感,从而感觉更加悠扬。

再如李清照《如梦令》:

昨夜雨疏风聚。浓睡不消残酒。试问卷帘人,却道“海棠依旧”。知否,知否?应是绿肥红瘦。

其中“知否,知否”,如果不加重复而用一个“知否”,你是不是会感觉很突兀?

即使在民间打油诗“三句半”中,最后一句虽然有出奇制胜的效果,却也是用来弥补前面三句的,从而又形成了对称,给人以既和谐,又戛然而止,意犹未尽的美的感受。如:

县官本姓王,一心当皇上。咔嚓只一声,命丧。

三、写打油诗的技巧

1、视角。即观察事物和情况的角度和宽度。写诗如同说话,与人说话得找准一个视角切进去,也就是找准切入点或突破口,这样才能把话谈下去。视角也可以称作笔触,即笔的触角,是笔所能达到的地方。这实际上是,人说话和写文章的命脉。没有视角的说话,也就没有针对性,如同拿着大棒子胡抡一气,没有方向,不着边际,让人家摸不着头脑,说话也就没有意思了。

视角,分现实和虚拟。现实是指事实实在在已经或正在发生的事。

如这样的一个故事。一日苏东坡见一位天天为夫送饭的乡下老妇,一时来了戏谑之兴,随口说道:

蓬发星星两乳乌,朝朝送饭去寻夫。

当时大名鼎鼎的苏东坡谪贬广东后,几乎家喻户晓,无人不知。老妇便也顺口还以颜色,道:

是非只为多开口,记否朝廷贬汝无

老妇的话一下子揭穿了苏东坡被贬的原因,令娱人者无地自容。

两个人的对话,从不同的侧面都说出了对方的命脉,而且是实实在在不可辩争的事实,让你从内容上不得不对两人给予统一的同情,从启示上不得不对蔑视人的行为有所收敛,从语言上不得不对打油诗这种诗歌形式肃然起敬。

虚拟则是对这些事情和现象的虚构。如传曹植七步诗,据《诗纪》载:

煮豆燃豆萁,豆在釜中泣,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!

本诗讽喻的是现实的事,却没有把视角从现实直接切进去,而已以象征的手法,虚构出一个能让人顿悟的场景,并借其哲理,倾诉着他与曹丕的兄弟情义。曹植与曹丕为同母弟兄,后曹丕继曹操位,建立魏朝。曹丕嫉妒曹植的才华,而令其作七步诗以迫害他。曹植并没有以求饶的心态而讨好曹丕,却以这首诗表达了他对同室操戈的悲愤和声讨。

回看这两个例子,我们可以确认,视角其实也体现着一个人的胸怀和格调。你看到什么、能看出什么,都说明你这个人的生活态度和精神世界里的品位。假如你一次看到肮脏的东西,这不算什么,大家看的是你能从中发现什么。你如果老看到的是肮脏的东西,又不能实际的发现什么,那你这个人也就和“肮脏”差不多了。所以视角的目的主要在于发现,也就是文章的独到之处,这是文章最体现笔触或笔力的地方。如鲁迅在讽刺那些写无聊失恋诗的人时,写到:

我的所爱在山腰,想去寻她山太高。低头无法泪沾袍。爱人赠我百蝶巾。

鲁迅把他的触角伸向了一种无病呻吟的文化现象,高屋建瓴般的概括出了这种文化丑态的空虚本质。

再如北宋名臣赵佧的-首打油诗:

腰佩黄金已退藏,个中消息也平常;世人欲识高斋老,只是柯村赵四郎。

这是写他退隐的一首诗,诗中表现了他对从显贵到百姓的一种淡然心态。很明显,在他眼里所看到的不是名利,而更像是一种人格。

下面是引自别处的一个据说“少年告状”的例子,看看说明了什么:

“解学士七岁时,他的母亲就守寡了。那些催缴赋税的人,逼得他们没法过,小解只好去向知县诉苦,还在诉状上写了一首诗:

母在家中守父忧,却教儿子诉原由。他年谅有相逢日,好把春风判笔头。

一个七岁的小孩竟然会写诗,而且口气这么大,说是以后我们会同朝为官的,现在就请高抬贵手吧。县令猜想这是别人代写的,就指着厅堂边的小松,叫小解以它为题再写一首诗。话音刚落,小解就脱口吟道:

小小青松未出栏,枝枝叶叶耐霜寒。如今正好低头看,他日参天仰面难

知县一听,大吃一惊,就免了他家的税。

小孩会写诗,顶多让人觉得奇怪,而能让人吃惊并产生敬意的,是他的胸襟、气度。好诗总是鲜活的,不在“雕弓”与“弓雕”之间推敲。如果没有高远的境界,诗也只是平凡而已。”

有人认为文章的笔力是遣词造句,是学识的体现。后者可能与笔力有关,却不一定形成笔力。前者则是对笔力的误解。因为笔力不是体现在所谓的“好词好句”上,而是看你能否把心里最想表达的内容,用恰当的词句表现出来。一般来说,一个说话词能达意的人,对应他心怀里特有的东西,外部总会有一个、或一堆恰当的字词句等着他来选择。但是,世上有几个百分百词能达意的人呢?所以很多“有学识”的人,就转而靠字词句来“达”自己的“意”,这是不是对笔力的误解呢?事实上,笔力不在纸上,而在人的心里,其中“视角”是人心里边“花花肠子”的反映。如下例:

传清朝宰相张英,因家里宅墙界线问题遇邻居与他打官司,家里人传书给他,他回道:

一纸书来只为墙,让他三尺又何妨?长城万里今犹在,不见当年秦始皇

遇到家里传书,张英马上想到的是作为国家要人的他和一堵薄墙的关系,从而显现了“宰相肚里能撑船”的宽阔胸襟。可见,一首好的诗,第一位的不是遣词造句,而是人的胸怀。

正如要达到书法的“力透纸背”那样,不是你对笔和墨的选择,而是你以什么样的功底和心态来运用笔和墨。字如浮蝇,不是因为你一时没有选择好笔和墨,也不是你忘记了怎么去使唤它们,而是你这段时间,或从来就没有“力透纸背”的功力和胸怀。诗不出此理之外。

好在打油诗没有破格之说,这亦与格律谨严的唐诗宋词是不同的。唐诗宋词的破格不允许“瞎破”,其原则与上述大体理同。即,破格是在有合律合韵的字词基础上而不选,以取作者心中之意为上而作出的大胆抉择。这个道理,反过来打油诗也是可以借鉴的。如世人皆知的这首打油诗:

一片二片三四片,五片六片七八片。十片百片千万片,飞入芦花都不见。

这也算是对打油诗的“破”,不想这却成了打油诗的一个语言特色。除了打油诗,是不允许作者这么自由大胆地、近似“放荡”似的使用这些言语的。

2、针对性。打油诗主要用来谐趣,不是自己写给自己看的,所以少了针对性,也就不好有“谐趣”的可能了。打油诗需要有人谐趣,但“针对”二字,不一定是针对某一个真实或假想的人,而主要是针对你所反映的主题。人、物、事等各种现象都可以成为主题。但写出来的打油诗,总有一种让作者与他人互动的欲望,而且是轻松的互动,这才叫“谐趣”。

如一首讽刺原江西省副省长胡长清到处题字的诗:

东也湖,西也湖,洪城上下古月胡;南长清,北长清,大街小巷胡长清。

这首诗就是有针对性的讽刺了胡长清借题字大捞外快的丑恶行径,揭露了他贪婪自私,到了肆无忌惮、令人发指的程度。当然,与之谐趣的人应是广大群众。

再如一首针对校园里纪律现象的打油诗:

班里纪律真是妙,不能说话不能笑。学生胆敢大声叫,马上把他父母找。

这首诗不仅提出了学校纪律约束中存在的问题,也大胆指出了老师教育方法粗糙的现象,都很有针对性。

不过,打油诗的针对性与非打油诗的针对性,所表现出来的趣味是不同的。非打油诗一般集中的用来抒发个人较深厚和远大的情怀,谐趣之作也有,却上不得主流,因为能否与人互动非是作者主要关切。

3、顺势与逆势。正如书法有顺势起笔和逆势起笔,写诗也是一样。顺势,就是顺着事情本来的样子来写,逆势就是反着事情的样子独辟蹊径的来写。前者适于揭露,后者适于讽刺。前者适于写实,后者适于论事。

如传古时候有家姑爷写信要老丈人买杏,可他却写错了字。于是老丈人顺势就写了一首打油诗:

贤婿来信要买“否”,急得老汉满街走。买了一筐小黄杏,不知是“否”不是“否”?

再如另一首顺势写出的讽刺腐败的打油诗:

白天泡酒场,晚上进包厢。一身肠和胃,交付***党。

下面,是苏轼写过的一首打油诗《洗儿》,则属逆势:

人家养子爱聪明,我被聪明误一生。惟愿孩儿愚且鲁,无灾无害到公卿。

4、具体形象。形象,如同诗里的招牌,有招牌才好写上名号,人家才好确认。而且还要具体,不具体形象就不生动,人家的印象就不深,诗也就成了空洞的文字游戏。打油诗最忌讳空洞。

如旧时候挖苦和尚的一首打油诗:

春叫猫儿猫叫春,听他越叫越精神。老僧也有猫儿意,不敢人前叫一声。

据说,这还是某位僧人自作。寥寥几句,就借“猫儿”的形象把一些旧僧人的假正经形象,具体的、活灵活现地托举了出来。

再如一首讽刺学校教育方法的打油诗:

现代教师武艺高,个个都会扔“飞镖”,教学更是有法宝,不是作业就是考。

“飞镖”,是指教师在课上像那些睡觉的孩子和不注意听讲的孩子,扔粉笔头一类的小东西以提醒他们专心听课。学生们皆这个形象,很有力的讽刺了教育中存在的一些不合理的现象。

5、意味深长。这是指打油诗要有一定的刺激和启发作用,有一定的深刻性。有刺激才能打动人,才能真的让趣味持久。诗里的刺激,不是抽象的,而是作者把内心的一套情感恰当的植入字里行间,或直白、含蓄,或情切、喜悦,或愤怒和批判。总之用你的情感表明你真实的态度,这可是你写打油诗的目的。如:

高山对眼团团转,大路依身坦坦眠。鞋袜衣衫不遮体,口舐黄犬嘴皮边。

据传,这一个醉汉自写的打油诗,乃反语。可这却意味深长的揶揄了那些醉酒的人。

再如,据说古时候有一对秀才,遇文庙却不认得门楣上的字是“文”还是“仗”,欲查字典,恰巧碰上了苏东坡,就前去打问。苏东坡于是吟出了一首打油诗:

文朝丈庙两相疑,当路争论众更奇;白字先生查字曲,最后问我苏东皮。

一个“苏东皮”,强烈而意味深长的表达了苏东坡对假文人的不屑之意。言外,是奉劝那些假文人要好好努力,不可继续滥竽充数。

6、套用。即借别人的诗,经过少许改动后来表达自己的情趣,这往往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。套用,不应看做篡改,也不应看做抄袭,事情还没那么严重。因为打油诗一般皆为非正式之作,临时借用一下以谐一时之趣,并非用于比赛或争奖,故不必大惊小怪。原作者也不必如临大敌。

如一首借套用崔护诗《题都城南庄》,来揶揄一个县令由铁面无私变成糟糠贪官的打油诗:

去年今日此门中,铁面糟糠两不同。 铁面不知何处去,糟糠天天醉春风。

再如一首借套用李白《静夜思》,讽刺课堂枯燥无味的打油诗:

窗外太阳光,照得头发烫。 举头望老师,低头入梦乡。

套用,有时是快速写作打油诗的一种很好的技巧,尤其在民间和小学生中间更是流行。

又如套用裴多菲《自由与爱情》的中文译作,而写出的一首打油诗:

年龄诚可贵,文凭价更高,若是根子硬,二者皆可抛

7、游戏性与趣味性结合。诗本来就出于人们娱乐的需要,后来增加了这样那样的用途和内涵。因此,打油诗就更是人们娱乐的需要。但是当人们精神文化层次进步以后,人们已经不满足于那些纯摆字似的简单游戏,而更愿意在这之中赋予文字以更多的信息。这样,诗也就不是单纯的游戏了。写打油诗虽不可像写古体诗、近体诗那样严肃、正经,但也应该有所涵盖,以适应人们对文化提高以后的欣赏需求。如有一首咏某石塔的打油诗:

远看石塔黑乎乎,上面细来下面粗;有朝一日翻过来,下面细来上面粗。

似乎表面看,这首诗没多大意思,但却暗含着一种哲理,令人在笑过之后不禁称妙。下面还是一首讽刺醉酒的诗:

一两二两漱漱口,三两四两才算酒,五两六两伸错手,七两八两扶墙走。

几句话,就把一个醉汉昏昏沉沉、东倒西歪的丑态,描绘的入木三分。这已经不仅仅是游戏、谐趣之作,而具有很深刻的警醒作用。

8、不拘一格。其实,写打油诗是不需什么方法和技巧的,也不必为什么方法和技巧伤脑力,因为打油诗就是顺嘴“溜”出来的,你灵感上来,即兴而语,赶上什么就是什么,如果碰巧听着顺溜还合辙押韵,那就是一首合格的打油诗了。

如传说明朝朱元璋《金鸡报晓》诗:

鸡叫一声撅一撅,鸡叫两声撅两撅。三声唤出扶桑来,扫退残星与晓月。

后人推测,此诗后两句才有点味道,应该是马屁文人后加上去的。管它呢。又如下面一首,更是顺嘴“溜”得厉害,生动活泼:

头上电灯光,地上有蟑螂。洒上敌敌畏,蟑螂死光光。

总之,所谓的方法和技巧,只是对你想在写打油诗方面有所进步的话,才用得着。

9、趋向乐观。这不是打油诗的必需,但要想把打油诗写得轻松、活泼、趣味和俏皮,还是用得着的。比如有人把这样的打油诗题在扇面上:

扇子有风,拿在手中。谁人要借,等到秋冬。

夏天天气热,扇子借不得。虽是好朋友,你热我也热。

其实,把扇子题上这样诗的人,并非痛恨把扇子借给别人,而是表达自己的一个小小的不情愿,是乐观的谐趣而已。

再如,据说近代著名爱国将领冯玉祥,率部驻防徐州时写过一首植树诗:

老冯住徐州,大树绿油油;谁砍我的树,我砍谁的头。

冯玉祥真的是要砍人家的头吗?未必,不过是一时心情乐观的调侃罢了。

10、暗含一点健康的格调。这也不是打油诗的必需,而是打油诗作为一种诗文化本身对作者提出的一点小小的道德要求。比如讽刺那些色情淫欲之类的事情,把主要的东西揭露出来就可以了,不必细加描绘,更不该表现出一些暧昧之情。

如一首讽刺当今某个政府官员包养“二奶”的打油诗:

听说县上一大拿,抱着闺女叫老妈,买个大房妈住下,天天祝寿不回家。

这首诗只是把这种官员堕落的生活现象点了出来,并没有深入刻画这位官员在外与“二奶”的缠绵景象,也同样收到了很好的讽刺效果。

再比较下面两首诗:

当官在于走动,生命在于运动,感情在于心动,亲吻在于感动,拥抱在于激动,抚摸在于颤动,男方在于抽动,女方在于扭动,关键在于互动。

左手拿文凭,右手握酒瓶,上面要抹平,下面要踩平,外面养花瓶,家里扶醋瓶,逃课成群结队,大学生活万岁。

其实这两首都不好归入打油诗范畴。只是普通的顺口溜而已。不过我们只想借此说明一个问题,即打油诗的健康与否,有目自明,不可狡辩。

通俗之诗不是下流之诗,这一点要牢记。尽管古文化如《金瓶梅》中出现很多通俗、讽刺,甚至鞭笞之诗,而且很多还可以看做是既犀利又有艺术的打油诗,但其中大部分因过于细节化,而被当做作者的局限很少得到传播和仿效。

四,打油诗的艺术魅力

1、不用炼语自成诗。有一种说法叫“语不惊人死不休”,打油诗似乎不理这些,而这却又是打油诗不妙也妙的绝妙之处。

如这样一首咏雪的诗:

大雪洋洋下,柴米都降价。板凳当柴烧,吓得床儿怕。

这样一首小诗,顺嘴“溜”来,未假一丝雕琢,不假一处“炼语”,然而“吓得床儿怕”这样的拟人是多么生动?这只为其一。其二,“大雪洋洋下,柴米都降价”。柴米真的降价了吗?没有。要是降价了,家里的板凳还有必要当柴烧吗?可见当时生活的窘迫。作者就是用这样的讽刺之笔让你玩味无穷,而笔底的功力令人折服。

2、文俗俱妙。如 “弄璋”、“弄瓦”,皆为典故,语出《诗经·小雅·斯干》:“乃生男子,载寝之床,载衣之裳,载弄之璋”;“乃生女子,载寝之地,载衣之裼,载弄之瓦”。“弄璋”指男孩,“弄瓦”指女孩。“璋”,乃玉石之器,让男孩玩,有望其富贵、光宗耀祖之意。“瓦”,即织机上的纺锤,让女孩玩,有望其勤俭爱劳之意。“弄璋”、“弄瓦”都是极文的字眼。但看下面一首打油诗。

去岁相邀因弄瓦,今年弄瓦又相邀。弄去弄来还弄瓦,莫非令正一瓦窑?

(令正,敬称,指嫡妻、正室、正房、大妻子)

古时候有个人参加朋友生闺女喜宴,那人连生了两个都是女儿,他就借机调侃。从“弄瓦”到“瓦窑”这一转,自然、贴切,妙趣横生,打油诗的“俗”与中国文字的“雅”,结合得天衣无缝,可谓文俗俱妙。

有人把打油诗分为“文打油”、“俗打油”,并以此区别打油诗的高下,是不太合适的。其实,不论“文”还是“俗”,打油诗重在于趣味中达到妙不可言的境界,方为更好。

3、每有性情。打油诗每每一诗一性,一诗一情,少有雷同。即使主题相近,也各具特征。以下面摘录的一则小故事为例,可见一斑:

“明代在某郡城郊的小店里,住着几位避雪小住的客人。一连数日大雪飘飘,店客们闲居聊天,其中有位秀才见雪片飞舞,便吟诗一句:

大雪纷纷落地。

有位小官吏听了马上凑趣:

都是皇家瑞气。

一乡绅续上一句:

再下三年何妨。

而一个要饭的乞丐听到后。十分恼火:

放你娘的狗屁!

这四句打油诗,看来是则笑话,但他从不同角度,反映了不同阶级、不同地位的人的心声。”

以上,我们从打油诗创作的角度,重点通过众多古今诗例,主要谈了写打油诗的一些方法和技巧。这些东西不是谁创造出来的,而是自古以来人们实践的结果,我们只是做出观察和总结而已。无疑这样做是有益的。但是,我们万不可以把这些当做条条框框而背作包袱,那样我们写出的打油诗又“油”不起来了。所以,我们对待这些方法和技巧的最好态度是,让它们慢慢渗入我们的字里行间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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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7-8-31 20:54:41 | 显示全部楼层
系统化讲打油诗,讲的不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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